第30章 玩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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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無聊的日常，只是她不會再拿著樹枝去趕跑那些讓她看著不順眼的人類和妖怪了。甚至有些妖怪中傳言說是夏目玲子失去了妖力，所以有些狂妄的妖怪就試圖來騷擾玲子，結果無一不是灰溜溜地離開。
她很快就搬離了原來的家，自立門戶。很少與別人交流，只與鄰居有些來往。只是時常拿著那本友人帳，翻看著裏面的名字，厚厚的友人帳中記載的每一個故事她都記起來了。她決心等幾個月之後，親自去找這些妖怪，把名字還給它們。第一頁上的看不懂的文字，是她最常盯著看的，仿佛能從中看出什麽東西來。
開始獨自居住的三個月左右的某一天，又有妖怪找上門來，玲子從睡夢中被拍打窗戶的聲音吵醒，瞇著眼睛發現是個故作兇猛的小妖怪。她笑了笑，準備到爬起身去把它趕走。最近身體不適更嚴重了，她不想貿然行動。然而，一團白色的影子搶在她到達窗戶之前，就用額頭上的閃光印記把小妖怪趕走了。
“娘口三……啊，斑！”玲子很是驚訝，明明應該很久沒見到他了。
“你果然沒有失去記憶，玲子。”斑從打開的窗前意味深長地說。
“唉？”起初是驚訝，可是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。“你……怎麽知道……”
“脫口而出的‘娘口三三’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，你的身體也說明了問題吧。”斑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。
“你發現了啊……”她摸上自己有些隆起的小腹。到底是哪裏不對呢？算了，不管了。
“你現在這個樣子，沒法對付這麽多妖怪的騷然吧？”斑故作無意地提出來：“沒辦法……這段時間，我就在你這裏陪你吧。”
也不等玲子表態，他就自作主張地在這裏留下了。粗心地玲子根本沒有意識到，這個原本世界中的斑，是怎麽會知道未來的自己被叫做“娘口三三”，還有怎麽會知道她原本應該失去那段記憶的。
為了讓玲子安心養胎，斑一直都陪在她身邊，只是偶爾會想起來夏目貴志。那孩子不會孤單的，他會在另一個自己的陪伴下幸福下去的。每當想到這，斑也不禁感嘆造化弄人：在新選組的時候，他只是玩心大發，想去找這個時代的自己，沒想到，兩個“自己”一拍即合，互相交換著身份在玲子身邊。過去的自己只是對未來的這個女孩感興趣而已，而他其實把更多的時間用來幫她尋找時妖上了。意外到來的那天，他並沒有在玲子身邊，而是原本屬於新選組這個時代的斑。而他卻因此再也沒法出現在玲子面前，更不能隨著她回到原本的世界了。所以，他便重新以自己的身份活了一遍，等待了百年，才重新與玲子“初遇”，還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，重新結下早已割舍不掉的緣。而去到了納茲咩身邊的斑，變成了娘口三三，替他守護著那個善良的孩子。原本以為只要時妖讓時間恢覆，一切就會回歸正軌，沒想到，所有應該忘掉這段故事的人，全都沒有忘記。
或者說，時妖根本就是在開一個玩笑，天大的玩笑。它不只是沒有取走玲子的記憶而已，甚至連她在新選組種下的愛情果實也一並送回了現世。
然而，在玲子滿懷欣喜地生下一個女兒之後，娘口三三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，就是時妖在對代價的索取上，從不打折扣。她的身體日漸虛弱，完全沒有一個年輕女人的活力。這份憔悴，並不是來自外人對她指指點點的評價，而是因為她逐漸衰弱的生命力。更讓他心疼的是，玲子似乎平靜地接受自己的這種命運。在女兒清醒的時候，她就全心全意做出笑臉陪伴，其他時間，她就安靜地在窗前思考著什麽。
某一個夕陽到來的時刻，玲子反常地把女兒托付給了鄰居幫忙帶一下。
“玲子，你說一會兒有人會帶著信來把孩子帶走，是什麽意思？”斑跟在玲子身後，花了很久的時間，從家裏走到了最近的一個小神社。他這是在再見到玲子後第一次變成娘口三三的模樣。
“吶，娘口三三……”她知道他也有預感，所以才會久違地用這個樣子示人。“其實，你一直什麽都沒忘記吧……你並不是通過時妖往返於過去與未來之間的。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，你第一次從納茲咩的身邊被呼喚到我所在的世界時，你也並未忘記原來的事情。所以，娘口三三，你其實一直都記得，只是什麽都沒有說……”
“喵。”他賣萌地裝作喵咪的樣子。
“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，因為想不明白，你明明不是被友人帳召喚回納茲咩身邊了麽……那時候我還夢到了你們~不過我也不想費心思搞清楚，本來世界就是沒有道理的。就比如說，為什麽我能看到妖怪，為什麽我和別人不一樣……不過，我現在已經不怨恨這些了。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，我就沒法認識那些珍貴的人們和妖怪們了。不過，我也知道，我這個家夥實在太粗線條了，肯定也傷了很多妖怪的心吧……”
他聽不下這些話，故作生氣：“是啊，太不負責任了！至少要把我的名字還給我吧！之前沒和你要名字，是怕我再也回不來了。現在你可得保重好身體，然後趕快把名字還給我！”
“還給你？那是不可能的呢~我可沒有帶著友人帳在身上……”
“那我就回去你房間裏翻出來！”
“等我不在了，你當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~不過，那樣你就沒辦法遇到納茲咩了，你確定嗎？”
“一個並不活在當下的人，有什麽好惦念呢……”娘口三三的話一語雙關。
“是嗎……我卻不這麽想呢。如果……真的還有機會的話，我真的好想再見到……”
語音未落，詭異的微風持續吹起。娘口三三能感覺到有妖怪正在靠近這裏。他警戒起來，幻化成了原形。
“斑，不用緊張。這個感覺，是它。”她淡定地看著從入口處走過來的時妖。“好久沒見。”
“準確地說，初次見面！”時妖介紹自己是奉幾代前的長輩們命令來取她的二十年壽命的。“據前輩們說，像你這種體質本就壽命不長。”
“不用解釋這麽詳細~放心吧，我並不覺得虧本。”最終要把已經基本不在自己生命力中的這些時間交出去，她反而有點如釋重負。
“夏目玲子！你想清楚了嗎？你並不需要一定遵守和他們的約定，原本就是他們的錯。而且，還把孩子和記憶都留給你，簡直是錯上加錯！”斑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情緒。
“謝謝你，斑，娘口三三……納茲咩就拜托你了！”
“我絕不允許！”他終於不能再顧忌了。他要把時妖趕走，如果必要，吃掉那個小妖怪也是輕而易舉。
但是，擋在他面前的是玲子。“對不起……”她用著脆弱的生命力做出最後的結界，把還在吃驚、完全沒想到玲子會這樣做的斑封在了神社的小祭臺上。
最後一眼，他看到的是玲子滿含著歉意和自己並不後悔的眼神。“真是的……”這樣的她，怎麽能讓他生起氣來？他決定不再掙紮，就讓她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。
玲子隨著時妖走了。
即便是在這個生命的最後，她也沒有舍掉粗心大意的這個毛病：原本只是想把娘口三三困在神社裏幾天，可是施術的時候，她忘記了加上時間限制。斑根本就不知道，他是被玲子永遠困在了這裏。
上天卻一切自有安排。如果他不是被封印在此，如果不是沒有時間限制，那麽納茲咩在逃離其他妖怪追擊的時候，也就不會路過這裏，也就不會無意中釋放出來被封印了很久的娘口三三，也就沒有這一世的相遇了。
而被封印起來的他，自然也就不知道，玲子當天在醫院就去世了，早年間的親戚不知怎麽接到了聯絡，去到醫院陪伴她過完了最後一程。而玲子的女兒則被他們帶回去養大了。他們似乎並沒有覺得這個小女娃是個負擔，反而有點吃驚和不解，在今天早上有人突然登門拜訪的時候，他們原本是不信的。最難以置信的是玲子是從哪裏積攢下那麽多財產，委托朋友交給他們撫養孩子長大的呢？
而這個幕後的人，只是在醫院外佇立了一會兒，便轉瞬不見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她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中。
玲子在樹林裏醒過來，呆呆地坐在原地，試著理解發生了什麽。周圍的氣氛有種微妙的不同，但她這次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。她撲棱地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土灰，試圖辨別方向。仔細聽起來，遠處似乎有紛亂的聲音，炮火與兵器相交，還有人的吼叫聲。
【已經爆發戰爭了？】
玲子本能地想躲避，卻在轉念後急匆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。到了那裏的話，一定還能再見到他吧？一定不是平白無故來到這裏的。
土方歲三已經孤單一人了。無論是夥伴還是愛人。所以，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祭奠，他也不想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了。什麽理想都沒有實現，還是個鄉下浪人，還是個不被認可的武士。鬼之副長，現在終於要真正化身為鬼了！土方現如今只想瘋狂地沖入敵陣中，哪怕只是給隊伍中的戰士們鼓舞士氣，他即便是被那些先進的、冷兵器幾乎無法戰勝的炮彈炸成粉身碎骨又有何妨？“沖！”聲嘶力竭地下令，他首當其沖。
就在即將到達敵營門口的時候，他被流彈集中腰腹部。疼痛，感覺到的全部都是疼痛。他想，不如羅剎化吧，燃燒生命的火花！剎那之前，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，因為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，叫喊著：“土方桑！”
他嘲笑自己太脆弱，可卻本能地聽從了那個聲音。羅剎化解除了，他同時失去了知覺。
等到再次睜開眼睛，同樣是被那呼聲喚醒的。他竭力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？不僅是這聲音，還有熟悉的好聞的氣味，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誰的懷裏。
“土方桑~”這次的叫聲變得溫柔了好多，間或有一滴兩滴溫熱的水珠落在他的臉上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抱著自己的人，艱難地喚到：“玲……玲子？”
“是我，土方桑，是我~”
“我不是在做夢吧……”土方緊緊握住她的手。
“我回來了，土方桑，我回來找你了！所以……你要快點好起來……不要再流血了……”
疼痛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似乎被掩蓋住了。他不能讓她擔心，畢竟，她可是跨越了千山萬水、無數艱難險阻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。羅剎化的好處就是讓他受傷的部分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覆。但心靈的傷，卻是她、也只有她能治愈。
“有你在，我再也不會孤單了……”
他什麽都沒忘記。不知道是時妖的小小惡作劇，還是他對她的思念穿越了時光，他只知道：那段記憶無論如何都不能丟掉。
兩雙唇重疊，夕陽的溫暖也披在了兩人身上。
春天又要來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全部結束，春之章與秋之章均已完結。
最初怕的就是這麽多動漫綜合在一起，會不會不倫不類，但寫到這裏重頭來看，還不至於太爛。
文中有幾個小伏筆，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？如果有的話，小生就準備寫個番外，要是沒有就……
總之！完結撒花~夏與冬已經在構思中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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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很快就搬離了原來的家，自立門戶。很少與別人交流，只與鄰居有些來往。只是時常拿著那本友人帳，翻看著裏面的名字，厚厚的友人帳中記載的每一個故事她都記起來了。她決心等幾個月之後，親自去找這些妖怪，把名字還給它們。第一頁上的看不懂的文字，是她最常盯著看的，仿佛能從中看出什麽東西來。
開始獨自居住的三個月左右的某一天，又有妖怪找上門來，玲子從睡夢中被拍打窗戶的聲音吵醒，瞇著眼睛發現是個故作兇猛的小妖怪。她笑了笑，準備到爬起身去把它趕走。最近身體不適更嚴重了，她不想貿然行動。然而，一團白色的影子搶在她到達窗戶之前，就用額頭上的閃光印記把小妖怪趕走了。
“娘口三……啊，斑！”玲子很是驚訝，明明應該很久沒見到他了。
“你果然沒有失去記憶，玲子。”斑從打開的窗前意味深長地說。
“唉？”起初是驚訝，可是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。“你……怎麽知道……”
“脫口而出的‘娘口三三’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，你的身體也說明了問題吧。”斑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。
“你發現了啊……”她摸上自己有些隆起的小腹。到底是哪裏不對呢？算了，不管了。
“你現在這個樣子，沒法對付這麽多妖怪的騷然吧？”斑故作無意地提出來：“沒辦法……這段時間，我就在你這裏陪你吧。”
也不等玲子表態，他就自作主張地在這裏留下了。粗心地玲子根本沒有意識到，這個原本世界中的斑，是怎麽會知道未來的自己被叫做“娘口三三”，還有怎麽會知道她原本應該失去那段記憶的。
為了讓玲子安心養胎，斑一直都陪在她身邊，只是偶爾會想起來夏目貴志。那孩子不會孤單的，他會在另一個自己的陪伴下幸福下去的。每當想到這，斑也不禁感嘆造化弄人：在新選組的時候，他只是玩心大發，想去找這個時代的自己，沒想到，兩個“自己”一拍即合，互相交換著身份在玲子身邊。過去的自己只是對未來的這個女孩感興趣而已，而他其實把更多的時間用來幫她尋找時妖上了。意外到來的那天，他並沒有在玲子身邊，而是原本屬於新選組這個時代的斑。而他卻因此再也沒法出現在玲子面前，更不能隨著她回到原本的世界了。所以，他便重新以自己的身份活了一遍，等待了百年，才重新與玲子“初遇”，還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，重新結下早已割舍不掉的緣。而去到了納茲咩身邊的斑，變成了娘口三三，替他守護著那個善良的孩子。原本以為只要時妖讓時間恢覆，一切就會回歸正軌，沒想到，所有應該忘掉這段故事的人，全都沒有忘記。
或者說，時妖根本就是在開一個玩笑，天大的玩笑。它不只是沒有取走玲子的記憶而已，甚至連她在新選組種下的愛情果實也一並送回了現世。
然而，在玲子滿懷欣喜地生下一個女兒之後，娘口三三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，就是時妖在對代價的索取上，從不打折扣。她的身體日漸虛弱，完全沒有一個年輕女人的活力。這份憔悴，並不是來自外人對她指指點點的評價，而是因為她逐漸衰弱的生命力。更讓他心疼的是，玲子似乎平靜地接受自己的這種命運。在女兒清醒的時候，她就全心全意做出笑臉陪伴，其他時間，她就安靜地在窗前思考著什麽。
某一個夕陽到來的時刻，玲子反常地把女兒托付給了鄰居幫忙帶一下。
“玲子，你說一會兒有人會帶著信來把孩子帶走，是什麽意思？”斑跟在玲子身後，花了很久的時間，從家裏走到了最近的一個小神社。他這是在再見到玲子後第一次變成娘口三三的模樣。
“吶，娘口三三……”她知道他也有預感，所以才會久違地用這個樣子示人。“其實，你一直什麽都沒忘記吧……你並不是通過時妖往返於過去與未來之間的。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，你第一次從納茲咩的身邊被呼喚到我所在的世界時，你也並未忘記原來的事情。所以，娘口三三，你其實一直都記得，只是什麽都沒有說……”
“喵。”他賣萌地裝作喵咪的樣子。
“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，因為想不明白，你明明不是被友人帳召喚回納茲咩身邊了麽……那時候我還夢到了你們~不過我也不想費心思搞清楚，本來世界就是沒有道理的。就比如說，為什麽我能看到妖怪，為什麽我和別人不一樣……不過，我現在已經不怨恨這些了。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，我就沒法認識那些珍貴的人們和妖怪們了。不過，我也知道，我這個家夥實在太粗線條了，肯定也傷了很多妖怪的心吧……”
他聽不下這些話，故作生氣：“是啊，太不負責任了！至少要把我的名字還給我吧！之前沒和你要名字，是怕我再也回不來了。現在你可得保重好身體，然後趕快把名字還給我！”
“還給你？那是不可能的呢~我可沒有帶著友人帳在身上……”
“那我就回去你房間裏翻出來！”
“等我不在了，你當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~不過，那樣你就沒辦法遇到納茲咩了，你確定嗎？”
“一個並不活在當下的人，有什麽好惦念呢……”娘口三三的話一語雙關。
“是嗎……我卻不這麽想呢。如果……真的還有機會的話，我真的好想再見到……”
語音未落，詭異的微風持續吹起。娘口三三能感覺到有妖怪正在靠近這裏。他警戒起來，幻化成了原形。
“斑，不用緊張。這個感覺，是它。”她淡定地看著從入口處走過來的時妖。“好久沒見。”
“準確地說，初次見面！”時妖介紹自己是奉幾代前的長輩們命令來取她的二十年壽命的。“據前輩們說，像你這種體質本就壽命不長。”
“不用解釋這麽詳細~放心吧，我並不覺得虧本。”最終要把已經基本不在自己生命力中的這些時間交出去，她反而有點如釋重負。
“夏目玲子！你想清楚了嗎？你並不需要一定遵守和他們的約定，原本就是他們的錯。而且，還把孩子和記憶都留給你，簡直是錯上加錯！”斑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情緒。
“謝謝你，斑，娘口三三……納茲咩就拜托你了！”
“我絕不允許！”他終於不能再顧忌了。他要把時妖趕走，如果必要，吃掉那個小妖怪也是輕而易舉。
但是，擋在他面前的是玲子。“對不起……”她用著脆弱的生命力做出最後的結界，把還在吃驚、完全沒想到玲子會這樣做的斑封在了神社的小祭臺上。
最後一眼，他看到的是玲子滿含著歉意和自己並不後悔的眼神。“真是的……”這樣的她，怎麽能讓他生起氣來？他決定不再掙紮，就讓她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。
玲子隨著時妖走了。
即便是在這個生命的最後，她也沒有舍掉粗心大意的這個毛病：原本只是想把娘口三三困在神社裏幾天，可是施術的時候，她忘記了加上時間限制。斑根本就不知道，他是被玲子永遠困在了這裏。
上天卻一切自有安排。如果他不是被封印在此，如果不是沒有時間限制，那麽納茲咩在逃離其他妖怪追擊的時候，也就不會路過這裏，也就不會無意中釋放出來被封印了很久的娘口三三，也就沒有這一世的相遇了。
而被封印起來的他，自然也就不知道，玲子當天在醫院就去世了，早年間的親戚不知怎麽接到了聯絡，去到醫院陪伴她過完了最後一程。而玲子的女兒則被他們帶回去養大了。他們似乎並沒有覺得這個小女娃是個負擔，反而有點吃驚和不解，在今天早上有人突然登門拜訪的時候，他們原本是不信的。最難以置信的是玲子是從哪裏積攢下那麽多財產，委托朋友交給他們撫養孩子長大的呢？
而這個幕後的人，只是在醫院外佇立了一會兒，便轉瞬不見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她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中。
玲子在樹林裏醒過來，呆呆地坐在原地，試著理解發生了什麽。周圍的氣氛有種微妙的不同，但她這次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。她撲棱地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土灰，試圖辨別方向。仔細聽起來，遠處似乎有紛亂的聲音，炮火與兵器相交，還有人的吼叫聲。
【已經爆發戰爭了？】
玲子本能地想躲避，卻在轉念後急匆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。到了那裏的話，一定還能再見到他吧？一定不是平白無故來到這裏的。
土方歲三已經孤單一人了。無論是夥伴還是愛人。所以，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祭奠，他也不想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了。什麽理想都沒有實現，還是個鄉下浪人，還是個不被認可的武士。鬼之副長，現在終於要真正化身為鬼了！土方現如今只想瘋狂地沖入敵陣中，哪怕只是給隊伍中的戰士們鼓舞士氣，他即便是被那些先進的、冷兵器幾乎無法戰勝的炮彈炸成粉身碎骨又有何妨？“沖！”聲嘶力竭地下令，他首當其沖。
就在即將到達敵營門口的時候，他被流彈集中腰腹部。疼痛，感覺到的全部都是疼痛。他想，不如羅剎化吧，燃燒生命的火花！剎那之前，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，因為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，叫喊著：“土方桑！”
他嘲笑自己太脆弱，可卻本能地聽從了那個聲音。羅剎化解除了，他同時失去了知覺。
等到再次睜開眼睛，同樣是被那呼聲喚醒的。他竭力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？不僅是這聲音，還有熟悉的好聞的氣味，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誰的懷裏。
“土方桑~”這次的叫聲變得溫柔了好多，間或有一滴兩滴溫熱的水珠落在他的臉上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抱著自己的人，艱難地喚到：“玲……玲子？”
“是我，土方桑，是我~”
“我不是在做夢吧……”土方緊緊握住她的手。
“我回來了，土方桑，我回來找你了！所以……你要快點好起來……不要再流血了……”
疼痛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似乎被掩蓋住了。他不能讓她擔心，畢竟，她可是跨越了千山萬水、無數艱難險阻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。羅剎化的好處就是讓他受傷的部分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覆。但心靈的傷，卻是她、也只有她能治愈。
“有你在，我再也不會孤單了……”
他什麽都沒忘記。不知道是時妖的小小惡作劇，還是他對她的思念穿越了時光，他只知道：那段記憶無論如何都不能丟掉。
兩雙唇重疊，夕陽的溫暖也披在了兩人身上。
春天又要來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全部結束，春之章與秋之章均已完結。
最初怕的就是這麽多動漫綜合在一起，會不會不倫不類，但寫到這裏重頭來看，還不至於太爛。
文中有幾個小伏筆，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？如果有的話，小生就準備寫個番外，要是沒有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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